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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煤油灯下的温馨旧时光

时间: 2020-08-12 14:35 作者:消息 来源:齐鲁文化网 点击:
  一、小小煤油灯,勾起我无数回忆
 
  岁月如一部书,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经过风雨的洗礼,有些记忆已经消失,有些记忆却更加清晰。越是在异地他乡,越是怀念遥远的故乡。越是在中年之后,越是喜欢回忆年少的时光。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煤油灯了,偶然翻看那些发黄的照片,想起童年,想起故乡,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些小小的煤油灯。煤油灯在乡村的黑夜里发出摇摇曳曳的光,有几分朦胧,有几分神秘,也让人生出很多的遐想。一盏煤油灯,极其简陋,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盖上穿一个圆圆的小孔,有一根薄薄的小铁管,里面穿上棉线或者直接就是一根棉线,瓶子里装上煤油,就可以了。那时候老家的人都很贫穷,也非常节俭,有的只是拿一个破碗,或者一个没有盖的瓶子,只用棉线绳或者纸捻子,碗里倒上一点煤油,就是煤油灯了。
 
  小时候,由于父母亲在外地工作,有几年时间我是跟着姥姥在我老家生活的。我总觉得,姥姥用的煤油灯要比村里人用的煤油灯要好一些,因为姥姥是个很讲究的人,干什么事情都喜欢精致。在我的心里,我家的煤油灯似乎更亮一些,我家的气氛更温暖一些。有很多次,姥姥在煤油灯下纺线,村里有几位老婆婆坐在姥姥周围说话拉家常;也有很多次,我趴在煤油灯下看书,姥姥和村里几位姑娘在一起做针线活。妈妈有时候从外地回来,总是背着大包小包,给家里带来很多东西。每当这样的夜晚,姥姥和妈妈总是说上半夜的话,她们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小小的煤油灯陪伴着我度过了多少时光,我从来没有细细计算过,但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些贫穷却朴实的岁月,那是些温馨又辛酸的日子,那是些天真又浪漫的生活,那是些真情还在流传的光阴,也是些单纯且美丽的时光。
 
  岁月就如一条河,不断向前奔流。她不会因为你对她恋恋不舍就舒缓,也不会因为你对她忽视或者忘记而断流,她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永不停息。但回忆却像一部电视剧一样,有时时光倒流,有时穿越时空,我的感情也如江河里的波涛有时波澜升腾,有时跌入低谷,有时心驰神往,有时怅然若失,有时心怀愧疚,有时扼腕叹息。爱就像汩汩清泉,在我心中流淌。每当回忆起童年往事,总觉得一盏闪耀着浪漫光辉的煤油灯在我眼前照耀,像希望,像灯塔,像星星,像月亮。
 
  二、我的故乡是平原
 
  我的故乡是豫东大平原上的一个小村庄。七十年代时候的农村不仅没有电,很多农村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县城。实话实说,每一次父亲从陕西回来,所带的东西都是我们家乡人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那时候我们村里只有一个收音机,是一位参加过朝鲜战争的我该叫老爷爷家的。爸爸给妈妈买的第一块手表,那时候妈妈都不舍得佩戴,总是压在枕头底下,有时候拿出来听一听那种表针走动的声音,脸上流露出欣喜幸福的表情。很多村子里的姑娘和媳妇有时候摸一摸妈妈的手表,也像妈妈一样听一听,觉得十分高兴。我们家住在村子最西头,那时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村子里的孩子们经常在我家院子里玩,吵吵闹闹,非常热闹。晚上,经常有一两位老奶奶在我家屋子里给姥姥说话,很晚很晚她们才去睡觉。有时候,没有人来的时候,姥姥喜欢到村里的我该叫二奶奶的家里去串门。那时候姥姥已经有些眼花,每当走到路不平的地方,或者有石头凸出的路面,我就会提醒姥姥小心。姥姥领着我很高兴,有时候就说,我跟着就是比个小狗强,还会给姥姥指路哩。每当从黑暗里走回家里,姥姥就会摸着火柴(那时候我们都叫洋火)点着煤油灯,煤油灯一点着,整个三间房里都充满了灯光,我的心也一下子温暖起来,总觉得有姥姥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幸福和温暖。
 
  一年四季,姥姥很少很晚才回来。因为姥姥总是把我当做宝贝。姥姥每次去赶集,总是给我买点好东西回来。那时候我们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是吃黑馍,很少能吃上白面馍。姥姥赶集的时候,要么给我买一个白馍,要么给我买三个包子(一毛钱三个水煎包)。我总是先让姥姥咬一口,姥姥总是说:“我年纪大了,啥没吃过?我不爱吃。”或者说:“老年人吃了长皱纹(我们那里说是酷处),小孩吃了长个子”,但我总是非要让姥姥先吃一口我才吃,姥姥没办法,只有象征性地咬上一口,而我也总是不舍得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地品着吃,吃得特别香。
 
  每天清晨,姥姥总是很早就起来,有时候扫树叶子扫院子,有时候去干一会活,总是做好早饭才叫我起床。有时候我还不起,叫上好几遍,我还要姥姥把我的衣服在烧锅的灶火前烤一烤,才起床。如果我放学了,看不见姥姥。就会大声喊姥姥。那时候我的声音特别大,一个村子都可以听见。但是在农忙的时候,姥姥有时候也会回家很晚。这时候,我既帮不上姥姥的忙,也急切地盼着姥姥回来。黢黑的夜晚就像无边无际,我就在煤油灯下等着姥姥的回来。越是在农村,就越害怕。因为农村长大的人,听了很多鬼故事。鬼,都是在夜里活动的,虽然谁也没有见过,但农村人讲起来有鼻子有眼,非常具体生动,令人心惊胆战。微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响,我就能听见我的心怦怦直跳。这时候的煤油灯的灯光在黑暗的风中微弱地摇来晃去,我担心它被风吹灭,更加害怕了。最可恨的这时候偏偏会有一只屎壳郎从院子外边飞过来,绕着煤油灯没头没脑地乱飞。我就在害怕中把屎壳郎打下来,一脚踩死。风不吹的时候,夜也更黑。这时候,我多么盼望那些忙乱的人们咋咋呼呼地回来。终于,在把粮食分到家里,我们家还是邻居帮忙运回来,姥姥一边感谢着邻居,一边爱抚地拉着我的手,我见到了姥姥,顿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觉得只有在姥姥身边,才是最放心最安全的,再长的黑夜里,只要姥姥在身边,我就不觉得黑了。
 
  三、煤油灯下,姥姥一边妨棉线,一边给我讲神话故事和民间故事
 
  农村的家务活、各种杂活,只要你去干,永远干不完。姥姥曾经有一辆纺车,现在回忆起来十分简陋,但在那时候的农村,也是十分重要的农具。棉花收完了,还要去弹棉花,去掉棉籽之后的棉花非常柔软,棉花要变成棉线,才能在织布机上织布。多少女孩,从童年开始,就开始纺线,织布,做衣服,纳鞋底,岁月就在这周而复始的干农活,做饭,纺线,织布,做衣服,纳鞋底之中流淌,从少女到少妇,从少妇到老太婆。姥姥那时候身体健康,说话声音洪亮,办事干脆爽快,最重要的是姥姥心地特别善良,做人特别正直,性格刚强而且爽朗,所以姥姥虽然住在我家里,但村子里很多人都把姥姥当成了我村子里的人。每次到舅舅家去走亲戚,舅舅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老弟兄五个,只要听说姥姥回去,总是从村子东头接到村子西头,到了走的时候,全部大人小孩,恋恋不舍,从村子西头送到村子东头,我那时候虽然少小不更事,但总觉得那时候的亲情是多么令人难忘啊。那时候的农村充满乡土气息,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安贫乐道,互相帮助,淳朴而且与人为善。很多的晚上,微风轻拂,夜色茫茫。煤油灯下,姥姥端坐在纺车前,一只手摇动着纺车,一只手拉着棉线,那棉线仿佛善解人意似的,随着姥姥拉线的手拉出来,均匀而且源源不断,然后又被姥姥缠在线轱辘上。我有几次也试着学习,总是顾了左边的手摇车,顾不了拉线,顾了右边的手拉线,又配合不了左边的摇车,好不容易两边配合一致了,拉出来的线一会粗一会细,就是这样忽粗忽细也拉不了一分钟,就要断线。姥姥一边责备着我,一边要我停下,我知道姥姥对我的疼爱有多深,因为我们村里就有人说,姥姥对我就像一块宝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掉了。有很多时候,我就让姥姥给我讲民间故事。姥姥就一边纺线,一边给我讲牛郎织女,讲嫦娥奔月,讲梁山伯与祝英台,讲孟姜女哭长城,还有很多勤劳致富以及因果报应劝人向善的故事。后来我上学了,上到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在发黄的煤油灯下,把我们村里200多人的名字全部写了一遍。我拿着让姥姥看,姥姥就让我们前边的邻居看,我村的邻居都说,这孩子才上二年级就会写这么多字,真不简单。我心中暗自得意了很长时间。后来,父母亲从外地给我寄来很多连环画,让我走进了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神秘世界。现在回忆起来,自己钟情于文字,其实最早的启蒙就是我的姥姥。那些口口相传流传久远的民间故事和神话故事,常常令我神往,令我感动,有时候会望着窗外的夜空,想象着天上的神奇,古代的神秘。
 
  四、煤油灯下的小伙伴
 
  说起来那时候的小伙伴,虽然家里都很贫穷,但是简单而且朴实,并不缺少快乐。我们曾经一起薅草,一起拾柴火,一起挖莲藕,一起捉鱼摸泥鳅,我曾经爬过村里最高的树去掏鸟蛋,也曾经养过好几只小鸟最后都死的死了,飞的飞了。我曾经学着《小英雄雨来》在池塘里游来游去,也曾经钻进榆树林杏树林里捉蜻蜓逮知了,也曾经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在槐树上和杏树上捅马蜂窝。夏天的时候,我披着一块油布,去捅马蜂窝,成群的马蜂飞下来蜇上油布,只听见噗噗的声音,却没有被蛰住过一次。也有一次,我们在槐树林里往马蜂窝上扔土坷垃,马蜂被激怒了,四处找人报复,我们几个小伙伴都趴在地上,马蜂找不到目标。这时候,一位邻居大娘走过来,一只马蜂立刻飞上去在她额头上蛰了一下,她的额头上立刻肿了一个大包。我们几个害怕她骂我们,立刻四散跑开了。有一次,我们几个在池塘里捉鱼,捉到一条三斤多重的鱼。天黑了,几个小伙伴都聚在我家,商量着在我家煮着吃。姥姥给我们收拾好鱼放在锅里之后,就去串门了。我们几个心急火燎,用大火使劲烧锅。煤油灯下虽然看不见几个小伙伴的表情,但心里嘴里都不住的咽口水,急着想吃。一会揭开锅盖看一看,一会揭开锅盖看一看,生怕吃不到嘴里。不知道烧熟没有,也不知道烧了多长时间,反正柴火浪费了不少,锅盖也被揭开了无数次,最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可以吃了,于是我们几个小伙伴拿起筷子,七手八脚地从锅里捞出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几分钟就把那条鱼吃光了。吃完了,也没有想起来啥味道,总觉得捉鱼的时候觉得好大,吃起来咋这么不经吃哩。那时候年龄小,也没有想起来给姥姥留一口,让姥姥尝一尝。等姥姥回来了,我说起来这事。姥姥说,你们几个小孩吃了,我就高兴了。我年纪大了,啥没有吃过。
 
  那时候我家里除了厨房之外,还有三间大瓦房,是当时村子里很大的院子。那时候村里有一户人家,由于孩子多房子少,家长就给我姥姥商量,想把两个孩子住在我家里一段时间。那个女孩跟着姥姥睡觉,住在西间屋里。那个男孩和我同岁也在同一年级,我们住在东间屋里。我们的煤油灯就在东间屋里的床头往上一些的墙上,挖一个四方的小洞,煤油灯和火柴就放在墙上的洞里。每当我和那个男孩去睡觉的时候,我们两个随便哪一个摸着火柴,点上煤油灯,有时候说一会话,有时候看一会书,有时候玩一会就睡觉了。到了半夜,我们去解手,就跑到院子里去。有时候两个人还要在院子里做上一套刚刚学会的广播体操。那时候,我们那个年龄,最崇拜解放军。谁要是有一顶绿色的军帽,那是很多同学和小伙伴都很羡慕的事情。我是家里亲人疼惯了的,自然很早就想买一顶绿色的解放军帽。我给姥姥说了,姥姥就给我买了,我非常喜欢,天天上学戴着。有一天晚上,我和那个小伙伴睡到半夜,他说走去解手,我就摸着火柴,把煤油灯点着。点着之后,随手就火柴扔在了地上。我们两个在院子里解过小手之后,又开始在星光之下,做了一套广播体操,然后回到东间屋里吹灭灯睡觉。没有睡着,就闻见有一股衣服被烧着的气味。再次点着煤油灯一看,原来我的黄军帽放在床头上被我挤掉在地上,刚才扔的火柴还有一个火星没有熄灭,就在绿色军帽的帽檐上一点一点地蔓延,等我们两个发现的时候,帽檐已经被那一星火烧掉了半边。我很心疼而且懊丧,但是那个年代好多人都吃不饱穿不暖,自然舍不得扔掉,我只有继续戴着那个军帽,又戴了好长时间。
 
  五、煤油灯下的同学们
 
  那时候,几乎家家都没有钟表,但好像每个人都有时间观念。我们小孩子上学,也没有多让人操心,根本没有人接送。但是那时候我们的友谊是那么广泛而且纯真,上至上五年级的十七八的学生,下至上一年级的七八岁的学生,只要在一个村庄,都喜欢走在一起。天还没有黎明,就有同学开始叫起床了。我也是个积极分子,喜欢从西头叫到东头,一大群学生,热热闹闹走在路上,有时候到学校天还没亮,就有学生拿着煤油灯点着,在一起说些云山雾罩的事情,也有说家长里短的,也有说尿床挨打的,也有说做梦梦见了什么的,也有说啥最好吃的。由于我们村庄距离火车站近,有时候很多同学就从火车站弄来松木条,点燃了照明。我的同学也给了我一些,有时候还舍不得用完,一直保存很久。记得在老家第一次用上木质桌子的时候(原来都是土的),同学们都很激动。由于没有抽屉,大家都用麻绳或者红薯秧子编织成网,当做抽屉放书。很多日子,清早在学校,小小煤油灯为我们驱散黑暗;夜自习的时候,也是小小煤油灯为我们点亮教室。那时候的学校,经常组织学生劳动,学习也不像今天的孩子们这么累,没有人过多的追求高分数高升学率,但老师都很敬业。农村的孩子们聚在一起,非常单纯。无论是课外学习还是课堂上,都有一种其乐融融,积极向上的氛围。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校园里总是书声琅琅,充满着青春活力和书卷气息。特别是在冬天,白天变短了,黑夜变长了,小小煤油灯更是发挥了它的作用。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有时候听到同学们看书学习翻书写字的声音,就像蚕吃桑叶,非常亲切,令人感动。
 
  六、煤矿窑洞里的煤油灯在陕西铜川王石凹煤矿,我家最初住在一个父辈们用双手挖掘开采的一座两间的窑洞里。在那个窑洞里,在漫长的黑夜里,煤油灯曾经伴随了我幼年的很多时光。很多次,我常常看到母亲坐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她非常认真,好像忘记了时间,她在等着父亲下班归来。很多年以后,每当我回忆起母亲,也常常想起母亲坐在窑洞里,一盏煤油灯下,母亲在做活。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像我们现在这一代人那么多的物质诱惑,但是他们一生的感情却是最纯真最美丽的。我的父亲是个热心人,闲暇时间喜欢听戏,他没有上过一天学,却自学达到了初高中水平,经常有工人找父亲帮忙写信。母亲是一个娴静的人,不喜欢多言多语,内心却无比善良高洁。虽然那些日子十分贫穷,但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父亲和母亲一起用汗水经营着我们的家。回忆起来,母亲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的那种情景,依然如在眼前。
 
  远了,一切都随着岁月的河流渐行渐远。啊,一别已经多少年了,小小煤油灯曾经陪伴我多少少年时光,那些日子,怎么一转眼就远去了?我用什么才能留住那些美好的回忆,留住当年那种亲情?
 
  独在异乡,常常想起故乡的一草一木。每当我想起故乡回忆起童年往事,仿佛一盏明亮的煤油灯依然在黑夜里闪耀,照亮我的心灵,给我以美好和温馨。
  王金启,网名墨海顽石,男,汉族,陕西铜川人(原籍河南虞城),陕西工商学院法律系毕业,曾经在陕西铜川市人民检察院和陕西神东煤炭集团工作,现在陕西神木大保当镇陕西黑龙沟矿业有限责任公司综合办公室供职,中国煤炭新闻网特约记者。曾经在《神东煤炭报》、《神华能源报》、《阳光》杂志、《当代矿工》、《火神》、《天骄》、《五月风》、《华原》、《铜川文艺评论》、《中国煤矿文化网》、《新华网》、《凤凰网》、《中工网》、《中国作家网》、《中国散文网》、《中国诗歌网》等报刊、网站发表作品,于2013年被陕西煤化工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2012年加入中国煤矿作家协会,是当年神东煤炭集团唯一的一位。2013年获得第一届神华文学奖散文类二等奖,曾经在2014人民网征文中连续三次获得一等奖。近几年来,在全国国家级和省部级发表文章大约八十余万字,2000多篇,在中国作家网、中国散文网、中国诗歌网、中工网、新华网、凤凰网有自己的文集。(王金启)

(责任编辑:齐鲁文化教育网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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