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泥泞尘沙,流水冲刷不去,风霜涤荡不净。日复一日层层叠加之上,乃成巍峨纵横的丘壑,昂然耸立,横看成岭侧成峰。
十万年雨雪风霜,自点点滴滴处,慢慢凝集,乃成烟波浩渺的沧海。潮起潮落、梦生梦灭。
褪去丑陋的束缚之前,所有的蝴蝶都是一条面目可憎的爬虫,没有骨头。蠕动着可怜的生存。
月圆之夜,宿命的号角响起之前,更深露重蛩音寂。
月光穿透薄薄的林翳,某种召唤若隐若现,某种隐隐约约的记忆,排山倒海呼啸而来。某种无法言说的期待,似乎无从抗拒……
泥泞之上,重生的痛楚,从头顶开始撕裂,一点一点漫过全身、漫过四肢百胲、漫过每一个辗转反侧的瞬间。
忍痛,猛力一挣,破壳而出的潮湿,颤颤巍巍,冷着月光下轻寒的痛、冷着濒临死亡的苦楚。
每一丝最轻柔的风声背后,渐渐僵硬的肉体和羽翼,都要经历一次刀劈斧削的痛楚。在苦痛中成长、在成长中苦痛。
飞上天空之前,所有的蝴蝶都必须从窒息的边缘复苏。要么哀伤死去、要么强忍痛彻心扉的慉动,在凉凉月光下风干翅膀、风干昨天的泥泞和不堪,鼓一口气,飞上蓝天。
潮生沧海时,紫竹声细,筝音烈,箫管悠悠,满地黄花堆砌。
蝴蝶的翅膀猎猎鼓风,徘徊于潮起潮落的夜幕。
蝴蝶飞不过沧海,不因山高海阔、不因身单力薄、更不关勇气。
唯一有关的是,沧海的那一端,已没有了等待……
月圆之夜,蝴蝶,飞不过沧海。
2021年2月21日15:05
(玉文侯:本名黄兴锋。福建省三明市作协会员、永安市文联会员、中国诗歌协会会员,《风行诗话》杂志主编。)
(责任编辑:齐鲁文化教育网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