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说,乍见并无绘画基础的赵老师撇兰写竹,分外惊艳,那么,再观其篆刻集《一尘印痕》,则是毫无意外了——前人曰“书画同源”、“印从书出”,赵老师几十年的书法功底,小写意大格局,而治印,更是方寸之间大匠心。
“大匠者,水城书画院首领赵长胜是也,生于长白脚下、鸭绿江畔,自幼习武学书,十二岁回祖籍东昌,千年古城历史文化的浸润,催发了他对书法的痴迷,心追手摩四十余载,遂成一方泰斗。”——丁酉春,我曾在《大匠无声》一文中如是介绍赵老师,彼时其书法艺术日臻完美,有余墨闲心便画画兰竹草虫或山水小品,自云墨戏,这一戏便戏出了另一番清趣悠扬。
诗书画印完美结合是中国传统书画家追求的至高境界,书画若龙,印章点睛,这一点,可谓“华夏之独”,清末艺术大师吴昌硕言:“书画至风雅,亦必以印为重。书画之精妙者,得佳印益生色。”——因此,朝夕翰墨、风雅无边的长胜老师,又岂会单单疏漏了金石之美?
“我性疏阔类野鹤,不受束缚雕镌中。”纵览《一尘印痕》,不由想到缶老这两句《刻印》诗,虽然赵老师年近花甲始自修篆刻,非常低调地自号“一尘”,并自制朱文闲章“本是长白一愚童”,但细品其章法、篆法与刀法,却毫无愚钝、拘泥之感,确有雄浑朴茂而又冲淡洒脱的吴氏印风。
譬如“一尘”这枚名号章,其布局深得中国水墨画留白之意蕴,“一”字化横为点,右下大片留朱,恍若“苍茫天地一微尘”,而左边的“尘”字却顶天立地方圆有度,大有“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佛家气象。可知浮云遮不住太阳,自谦掩不住光芒,“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篆刻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艺术,直溯文字渊源,旁通书、画之理,又兼涉镌刻技艺,内含人品性情与文化修养,一刀一世界,一印一乾坤,如何在这小小方寸间雕刻出天地大美,那可是水滴穿石非一日之功。
赵老师习书多年,临摹碑帖范围极广,秦牍汉简,北碑唐楷,宋元清乃至现代多有涉猎,尤其是《泰山经石峪金刚经》,乃赵老师浑厚豪放风格的源泉;如今攻学秦汉古印,崇其“纵横平直一任自然”的精神,更是心无拘绊返璞归真——印面分朱布白不拘一格,虚实疏密各得其宜,气聚而不塞,势放而不乱;结字不墨守成规,亦篆亦隶亦魏亦楷,甚至敢于效白石老人斜笔入印、单刀侧冲——如白文闲章“金樽对月”,在多为平直的横竖线条和方折中,“月”字作斜笔打破板滞,凌空一举若把酒临风,大有李白《将进酒》的恣意豪情。
而另一白文“往来无白丁”之“丁”,象形会意,“一箭透双关”,简直是老顽童般的幽默和超脱。
当然,诚如赵老师的书法风格非单一不变,篆刻同样有有厚重、有旷达,亦有秀劲和典雅,如朱文“师古”、“字字看来皆是血”、“春池洗砚”等,多用曲线,一种俊逸婉转之势,若清溪流水,活泛在动静之间。
最爱其大篆入印,拙而巧,野而秀,刀笔合一,意趣天成。
印外读印,印文是赵老师真性情及其文化底蕴的自然流露,而篆与刻的气韵、力度和节奏,则得益于他对书法、武术与京剧的热爱,琴瑟和谐让他乐天乐业,精气神满满,在诗书画印中笃定前行,怡然自得。
“以诗为魂谱天下华章,
以书为骨写山河气壮,
以画为思描法相庄严,
以印为想篆金石铿锵。.。.。.”
愿赵老师初心如印信,一方朱红永不褪色。
作者:雁过天晴
(责任编辑:齐鲁文化教育网编辑部)